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邱天梅子是什么电视剧(洪主任和梅子是什么电视)

发布时间:2022-05-18 17:54:50   作者:孤僻成性   来源:网友投稿   我要投稿

沿海港口江州,南城分局刑侦队女副大队长王若楠和卧底警察邱天携手侦破案件,却发现了掩藏在案子身后的江州黑老大大哥刘东涉嫌贩卖的案件。为破获该案,已可回归的邱天孤身一人再次卧底,决心端掉刘东集团。此行动必须极其保密,王若楠变为了邱天的仅有的联系人。邱天卧底刘东组织,历经猜疑,凭借勇敢机敏,取得了刘东的信赖,变为组织内的关键人员。邱天受命保护被刘东危害的、知道自己警察身份的前任女友李菲菲和她的现任丈夫、药品企业家周志国。邱天得到参与买卖的机会,但警察接连2次抓捕行动,都被里外原因毁坏,邱天也近乎暴露。这时刘东身后的神秘供应人却露出水面。邱天为查寻毒源,违反王若楠的指令,带刘东逃跑。邱天**式的行为,却得到令人震惊的实情:原来周志国才是真正的幕后人。面对这起串通境外,制毒、贩卖的重大犯罪,最后,邱天和王若楠一起将罪恶之源斩断于江州。

本故事已由作者:浔三月,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,旗下关联账号“深夜有情”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,侵权必究。

楔子

长公主权倾朝野,我是长公主。

但这不是我说的,是外面那群大臣用来污蔑我的。从幼帝登基开始,他们已经骂了我三年了,骂我霸占胞弟的皇权不肯放手,骂我祸乱朝政勾引那个清冷至极的太傅,骂我不尊祖先不敬神灵,左不过就这些话术,我权当是风过耳,痕迹不留。

“太傅,他们给我的骂名,你信吗?”我把晶莹的新鲜葡萄剥好送到宋明鸿嘴边,他稍稍偏了头,只盯着面前的奏折反复批阅。我替他抹去脸边不小心擦到的果汁,笑把那份痛骂我牝鸡司晨的奏折夺来撕了。

他俊美的眉峰只是微微蹙了蹙,我看出来他没怎么生气。

“太傅,静不下心就不要看了。”我伸手绕住他还要打开奏折的手,离他极近,“据我所知,太傅可不是美人在旁,还能坐怀不乱的柳下惠。”

宋明鸿笑着一把抱起我,我对着侍女鲮鲤使了个眼色,她识趣地把折子都拿了出去,带上了门。

1

我命人杀了秦侍郎的胞妹秦嫣儿。让她溺水而亡,这是我最仁慈解决一个人的手段了,谁让她偏偏去招惹了宋明鸿,又恰恰被我看见了,我在三月春朝时举办的一场青酒宴是那群命妇求来的,目的是给京里适龄公子姑娘结亲,不是让有心之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接近勾搭我的宋明鸿的。

秦嫣儿在水里扑腾了没多久就没了声息,我最喜欢的这条百花裙被她扑腾时溅起的水染脏了,便顾不得命妇前来祝好,赶去熙阳阁更衣了。

宋明鸿就在熙阳阁后院的假山等我,他要与我对峙。

“太傅今日竟也得空来了?”我理了理侍女未替我穿戴整齐的衣裙。

他一把揽住我的腰,和我距离不过咫尺,我欲拒还迎地推他一下:“今日还要会客,太傅可能等到晚上?”

“秦嫣儿的事,可是殿下的手笔?”宋明鸿只有在极其生气的时候才会喊我“殿下”,“殿下从前不是这样的人。”

“太傅心疼了。”我推开他,留下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。前花园里众命妇围着掩面痛哭的秦家夫人,年纪小的姑娘们也聚做一团,见我来了更是畏惧。

我居高临下地看着秦夫人,握住她颤抖而冰凉的手:“秦夫人,究竟是怎么了?”一个长我十几岁的人抬头看我,眼里皆是敬畏与害怕,我真是心疼她,若是她能与我抗衡,怎么会连女儿的死因都无法指控出口。

秦夫人在我的目光注视之下,向众人说明是她管教不严,粗心放了秦嫣儿乱跑,失足落入水中,我当然会怜悯她,不过也仅仅只是怜悯她罢了。

还怪她秦家的婢女教养不严,给了她多少个脑袋,胆敢跪出来:“奴婢亲眼看见,是长公主殿下明令不允许旁人救小姐的。”我冷静地看着秦夫人怒斥这个婢女,还打算将她乱棍打死,可我已经两三年没有遇到过这样胆大的人了,我甚至想把她留在身边养成一匹狼,一匹听话的狼。

我真的这么做了,我缓缓用护甲勾起她的头,迫使她盯着我的眼睛,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她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,闭口不提,不用她说,边上自然有人告诉我她叫月娘,她说自己幼时被秦嫣儿所救才留了一条性命,可谓忠心耿耿。

要是这样忠心耿耿的人能跟着我就好了。

“秦夫人能否割爱,把月娘送与本宫?”

“只怕是她笨手笨脚,伺候不好殿下。”秦夫人讪讪答来,“只要殿下欢喜,让她做什么便都是。”

我笑着让人把她押下去,换一身长公主府里丫头的装扮。宴会结束后,秦侍郎很快因为这件事想联合众大臣给我一击,可惜那些酸臭文人言官顶多能在奏折上说我不好,明面上却不敢和我作对。我摆出收集来他和他妹妹纵容买官卖官、替考生和考官打照面的罪行,将他罢免,秦氏一族流放潮州。

我看得出来月娘并非想为秦嫣儿出头,她是被人牙子卖到青楼的官家女儿,逃出来做了奴婢,才不是被秦嫣儿所救,她只是想被我看见,她猜测了几分我的心思,想让我留她在身边好让她日后混个女官做做。

“是吗,月娘?”

“殿下既明说了,奴婢也没什么好隐瞒的。”

可惜她还不够聪明,只猜了我一半的心思,不知道我最烦旁人把野心全部都剖出来给人看,这注定了月娘必不会成为我的亲信,不过这种人,两三分浅用是可以的。

一场青酒宴办得我是心酸体累,宋明鸿夜里却还要来折磨我,他吻着我耳后,一层一层褪去我的衣裳,温热气息喷薄在我脖颈处:“夭夭,你知道博弈的人最怕被人抓住什么吗?不是把柄,是软肋。”

“夭夭的软肋是什么呢?”身体的情欲让我依旧应和着他,可他话说完了,我的心也坠入了冰窖。

是了,我爱的人不是宋明鸿,杀了秦嫣儿,也不是因为她接近宋明鸿。秦家说是宋明鸿布在朝廷中一枚扳倒我的棋子十分恰当,只是可怜有些人得了势尾巴翘上了天,做了些让人抓尾巴的事,我借着青酒宴的契机将这颗还未茂盛的树连根拔起。

宋明鸿喜欢我吗?我敢赌他爱我,可比起爱我,他更喜欢权势。

我母后与父皇恩爱多年,母后生下我弟弟后身染重疾,先父皇一步薨逝,我父皇,那个曾经权势滔天的摄政王齐宣,孤苦守了八年也驾崩了。

也正是因为父皇没有用广纳后宫的方式来拉拢朝臣,我与胞弟可谓孤立无援。他们夫妻双双离开时,小皇子才十二岁多,我也不过十八岁的年纪,如何能扛起边境皆有人虎视眈眈的大齐?

父皇在弥留之际告诉我,那年仅仅二十五岁便中了状元的宋明鸿是可靠的,后来他拜了太傅,辅佐幼帝。

但我知道,幼帝尚且无法理政,宋明鸿想把幼帝当成傀儡从而只手遮天把持朝政,倘若我也放手,便是把大齐拱手让与宋明鸿。我知道他喜欢我,借着这个机会亲近他,同时也把他的羽翼一点一点拔干净。

我没有心上人吗?怎么会。

2

青酒宴结束的第二天,我难得谎称身体不适罢了早朝,换了一身便装驾马前往京郊的府邸,我已经很久没有见他了,我的第一套骑服是他送我的,我穿到了至今,连我这一身骑马的本事,也是他教我的。

算我通透,看出他并不爱我;也算我愚笨强势,就算他不爱我,我也要把他锁在我身边。

府邸的装修是我亲自一笔一笔画出的草图,全部都按他的喜好来。入府是一片幽深竹林,养了好多布谷鸟,庭院里造了一座假山,由假山间隙流下汩汩泉水,正厅的装扮最为素雅,连案上的花瓶都只是白玉瓷瓶,他在上面画了一枝梅花,艳而不俗,花瓶里插了几枝三月初开的桃花,花瓣上还留着晨露,想必是他新摘下不久。

我叫齐夭夭,桃之夭夭的夭夭,不过他的心上人名唤桃溪,是他明目张胆的喜欢。

我命伺候他的人把花瓶里的桃花取出来换成别的花,只要不是桃花,就都可以。

“唐生!”我对着后院里身着白衫的男子喊了一声,他丝毫不惊讶地转过身来,面上挂着十年如一日的笑意向我走来,说话的声音也是淡淡的:“公主来了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我会来?”我想唐初定如果能骗骗我也好,骗我说是他想我了或者我们心有灵犀,不过这样反倒不像他了:“昨日宋太傅的人来过了,我就知道公主今日会来。”

他替我斟了一杯桃花酒,我看见了他瘦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有青紫的伤,不可愈的旧伤和新伤混在一起,让他更显得破碎。“你的手,是不是宋明鸿找人干的?”

“公主问的是哪个?公主自己难道会不知道吗?”唐初定的笑不带任何感情,仿佛只是机械一样。

我顿时心如刀绞,年少时我是皇宫最尊贵的嫡公主,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,父皇请了唐初定来教我马术,我看上了他,他最讨厌我这样任性的混球,况且他还有心上人,因此在他带着桃溪准备逃离我的时候,我带着父皇赠予我的精兵包围了他们二人,混乱中的意外生生让唐初定的手再也无法握住缰绳。

他把手收进袖子里,抬起袖子替我拭了拭泪:“听闻公主昨日又杀了一个姑娘,和当时杀了桃溪的时候一样吗?”

我对他永远哑口无言,就像我解释了一万遍桃溪不是我杀的,而他永远不会信一样。

“唐生,你能不能信我一回,就一回,如果没有你的话,我真的要死掉了。”唐初定是我几近崩溃时唯一的港湾,尽管我知道他给我的任何安慰都没有动心,可我还是贪婪地索取,贪婪地躲到他怀里,他轻轻地抱了抱我,像我从前从马上摔下来,他抱住我一样。

“公主,你不应该爱我,知道吗?很多往事不去想不去念,人往往就释然了。等你释然了,我就不那么重要了。”唐初定依旧怪我软禁了他,借欢喜之名把他锁在一小方天地里,还给他惹来天大的麻烦。

“唐生,我一定,我回去就警告他,我要杀了宋明鸿,没有人可以伤害你的。”

他却只是摸摸我的头:“公主,什么都不要说,当权者是不能有软肋的。”

我来之前给他带了他喜欢的龙井糕,是杭州都督今年新进奉的雨露龙井所制,以前这东西因为母后喜欢吃,父皇只送到母后宫里,我央着母后给我一包,就因为唐初定喜欢,可我却不喜欢,它太苦了,我已经够苦了,无需他再来添彩。

我临走前,唐初定叫住我:“公主,为何太傅的人可以这么快就到达这座府邸。”

他祝我平安,这已经是最好的祝福了。

3

一直都是鲮鲤给我奉茶,这次却换成是月娘来,她斟茶的手法很细致,凤凰三点头是她最擅长的斟茶手法,再加些恰到好处的蜂蜜或牛乳,经她手的茶会更加香甜一些。

“月娘,你见过林将军吗?”我品了一口她奉给我的梅子茶,看着她。林将军是当朝新贵,我父皇还在世的最后一年,他在边疆抵御外敌连连发回捷报,若不是他常年驻守边关,想必比起宋明鸿,父皇更愿意把我与胞弟托付给他。

如今他也到了该嫁娶的年纪,我把他调回京中上任,可惜我这么看重他,他却讨厌我。原因无他,就因为他这样五大三粗的人对朝廷的风言风语最不会起疑,宋明鸿在朝廷的呼声很高。

而我正好明白,他们这类人对感情并不算细腻,若是有月娘这样一个貌美又心细的贤内助就再好不过了。

我自作主张封了月娘为清河公主,赐她我当年所有的公主最高名分,再下一旨给她和林将军赐婚,让她风风光光做了将军夫人。

刚在公主身边做几日丫鬟,一道赐婚圣旨下来,她成将军夫人

林将军对我自然是感恩戴德,倘若月娘能多吹吹枕边风就好了。把宋明鸿原先亲信家族中的人用于拉拢新贵,已是我下的最大赌局了。

我和宋明鸿看着月娘的喜轿离开,他对我咬耳朵:“若是有一日也能这样把夭夭娶回家就好了。”

我在他鼻息之下留一抹香:“太傅说笑了,你我不是夫妻,胜似夫妻。”

“太傅将到而立之年,当年的同僚怕是孩子都会打酱油了,您也该为自己的私事考虑起来了,一心为了国事耽误了也不好。”我故意提高了音量,“改日有哪家适龄的姑娘端淑娴德,不如本宫替您掌掌眼。”

“多谢殿下,臣不急。”

这一天宋明鸿总算没有缠着我,左相多次邀他品茶他都推辞了,这次当着我的面请他,我眨了眨眼就算是允了。还来不及把一身盛装卸下,我把自己锁进熙阳阁,看当时鲮鲤抱来的奏折。

父皇驾崩两年后大齐四处灾荒,南方发大水,北方旱灾,灾民围了一堆,我大刀阔斧地换下了十几个县的县令,又罢免了朝中六位官员的职务,当时朝廷人心惶惶,老臣纷纷谏言让我放权,就连宋明鸿也让我不要太冲动。

我当然知道宋明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他与老臣交情甚好,我的举动无异于削弱了他的势力

如今乡野大丰收,人民还算安居乐业,我所换上去的新鲜血液也都敬业尽职,只有这样这些言官才只能以我的私德来批判我,而不是抓着当权无能不放,至于我的私德名声如何,我都无所谓了,毕竟我是曾经被立为过皇太女的人,为了保住大齐的江山,牺牲我一个又算得了什么?

还要感谢太傅,我是学着他的手腕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。如果最后宋明鸿心甘情愿地放手,我必然不会把他逼到死路上,而我只能有一个赢的结局。

我看着唐初定送给我的香囊,好像一切都很值,等着一切都结束了,等幼帝有能力掌权,我必然放手,到府邸中日日缠着唐初定,我一定变成他喜欢的样子,不那么蛮横,我总会让他爱上我的。

4

中秋前后,西域边境都护通敌叛乱,林将军向我上折,自请带兵前往边关平定叛乱。

彼时月娘已有三个月的身孕,她如今丰腴了不少,面上也有幸福模样,她确实是个知恩图报的人,办的事还算稳妥,替我盯着林将军的一举一动,宋明鸿没有拉拢他的动作,我当下还可以放心。

大齐一年一度的中秋夜宴自母后薨逝后再没办过,时隔十五年,我决心大办夜宴,邀请朝中重臣携其家眷前来参加,这种重要的宴会,总有人会按捺不住的。小皇帝坐在最上座,我在他右侧,宋明鸿则坐在左边。

皇帝今年也满十五岁了,天天被朝中大臣和太学的老师熏陶着,也有了自己的思想,他缓缓站起来,先向他的好老师宋明鸿敬了酒。我微微笑着看他,他没有感恩我的意思,只是简单的祝我中秋顺遂。

白费我苦苦为他守住天下,就等他有能力了让权,他却不信他同源的亲姐姐,相信外人谗言,宋明鸿也教的出这么蠢的学生,等他把江山权权拱手让了人,又去找谁哭呢?

我嘲讽地笑了笑,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月娘率先站起来,以水代酒敬我,林将军驻守边关后,我下了一道旨意封他为骠骑将军,连着月娘也受封为二品诰命,是众命妇中最受欢迎的人了。

这些贵妇人表面上看着享福,又有哪个不是主动相互结交,为了和丈夫荣辱一体。

“陛下今年十五岁有余,也到了成家室之时。”座中有人提了一嘴。

我看了看皇帝,又穿过他看了看宋明鸿:“陛下尚且年少,有了欢心再说也不迟,倒是宋太傅,如今将近而立,是该考虑考虑娶亲的事了。”

皇帝若是有了皇后母族的帮扶,又一向着宋明鸿,那我从前做的一切都白费了。京城里有多少姑娘挤破了头也想嫁给皇帝,又有多少姑娘为宋明鸿生生熬过了年少,我竟巴不得宋明鸿早日成亲,若不是周侍郎一家今日没来,我都想给他们指亲了。

“臣不急。”宋明鸿看着我,那眼睛好像要把我吃了似的。

“有刺客!”

原本表面还算平和的宴会瞬间乱成一团,大约有十几个黑衣人破窗而入,有人要逃出门外,也被之前就藏匿在水中的刺客围住了。刺客分明是冲着我来的,一众人被挟持住了,宋明鸿护住皇帝要从暗道离开,禁卫军姗姗来迟。

正是好笑,在床上说最爱我的太傅危险时刻看都不看我一眼。

而那个蠢皇帝居然想借此机会给自己树立威信,他抽出殿中的宝剑,用还算看得过去的剑术替我挡了几个砍过来的刺客,我推了他一把,将他推到宋明鸿手中,对着他大喊:“保护好皇帝!”

我的剑术和马术都是唐初定教的,如今也派上了用场,这些刺客并不经打,再加上禁卫军训练有素,他们很快就被除去,只留下一个活口,被我抓下去审问。宾客心有余悸地坐上马车离开后,鲮鲤告诉我,留下来的那个刺客咬舌自尽了。

“周侍郎办事也太不谨慎了。”我摩挲着那个刺客身上的佩戴的暗纹玉佩,笑周侍郎自不量力,他和秦侍郎一样,对我大齐都没有反心,只是对我有反心,他们始终坚信我祸乱朝纲,沦为了旁人对付我的一枚棋子,真是可悲。

“可惜啊,赐婚一事终究是晚了半步。”刺杀一事我只能因此处理掉周侍郎一家,却不能以他为借口对付他们背后的人,实在可惜。

鲮鲤扶我起来,清晰的疼痛让我这才注意到肩膀被刺客用剑划伤,血已经染红了半个臂膀。我褪了衣裙,让鲮鲤为我上药,药粉对伤口的刺激很疼,可是我忍住了,我以前最怕疼,这几年受的伤多了,再疼也忍得住了。

想要除掉我的人实在太多了,虽然他们背后都是同一个人,我有时候实在想不通,为什么宋明鸿爱我,却又每分每秒都想要我的性命。

我及笄之年时,父皇曾因为我天资聪颖册封我为皇太女,这是大齐前所未有的第一例,朝中的人纷纷谏言求父皇三思,是我不忍心看父皇为了我力排众议,才提出不要当这个皇太女,我原本就志不在此,像母后一样和夫君恩爱已是我这一生唯一的追求了。

没想到兜兜转转,我还是要被这种事情缠身,还缠得喘不过气来。

“太傅来了。”我看了一眼身后,给我上药的人换成了宋明鸿。他的动作轻柔了不少,既轻柔又暧昧。

“夭夭现在一定很想府邸那位吧?”他替我上完了药,拦腰一把将我捞起,让我贴近他,“夭夭是不是在想,如果唐公子在的话,一定会来保护你。可是夭夭忘记了,你杀了他的心上人,还害得他手受了伤,他现在恨死你了呢。爱一个恨你的人,到底有什么好?夭夭,嫁给我吧。”

“夭夭最爱的人明明是太傅。”我笑吟吟地攀上了他的脖子,指尖仍旧冰凉。

“若是如此,那我就替夭夭杀了他吧,夭夭不要用这么警惕的眼神看着我啊。”他轻轻抚了抚我的眉毛,眼里充满了危险。

我的笑容僵在脸上,不自然地吻了吻他:“太傅来找我,就是为了吃醋吗?”宋明鸿抱着我上了榻。

5

周侍郎始终没有供出是谁背后指使的他,我得不到想要的结果,只能草草结了案,将周侍郎关入牢狱之中圈禁起来,比起当初秦侍郎的事情,周侍郎一事朝中有异议之人倒是不多,我每日收到批判我的奏折也少了很多。

京城下第一场大雪的时候,我又去见了唐初定。他这样从前又会剑术又会马术的人却爱极了白衣,我命人用新进贡来的白虎皮为他织了一件虎皮大氅,此次带去赠与他。

但是唐初定这次见我,戾气重了不少,我并没有做什么让他不快的事,他却对我没有好脸色,连从前的温润也不见了踪影。

“公主又拿了东西来羞辱人呢。”

被任何人这样说,我都不会觉得难堪,可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刀插在我心里一般。

我以为是宋明鸿又找人为难他了,他才故意对我如此,可他只是讽刺地勾勾嘴角,目光寒如冰:“公主何必为自己的罪孽找借口?人是公主杀的,手是公主废的,公主还有什么可说?”

“你要如何才信我,我没有杀桃溪,桃溪不是我杀的!”我以为自己已经强大到没有人可以随随便便就伤我的心,可唐初定真真是抓住了我的软肋,他知道唯一能给我欢喜的人是他,他也知道他的信任是我最需要的,他偏偏不给我,毁了我的精神支柱。

他看着我恼羞成怒,看着我把桌上的茶具一扫到地上,他不阻止我,也不生气:“公主若是闹够了,尽早回宫吧,如今天黑的早,不安全。”

“安全?唐生也会在意我的安全?唐生比所有人都希望我死吧?”我目光流转至他的手,有心要激他,指了指梨花木架上摆着的那把宝剑“可惜唐生如今已经拿不起剑了,那把剑多好啊,凭唐生的本事,剑尖划到我喉间,我便不会再来叨扰你了。唐生,杀了我,为你的桃溪报仇吧。”

我把剑取下来,手握剑锋,刀柄向他。

他摇摇头,只说了句:“那也太便宜公主了。”

唐初定恨我,他要我的命,又不仅仅是要我的命那么简单。“好啊,等大局既定,我任你处置。”我回头,“唐生,你恨我,可我不会恨你。”

手被割伤的血跟了我一路,把雪都染红了。

我回宫后很想睡一觉,皇帝又过来打搅我。

他先是看了看我的手:“皇姐受伤了?”

我把手挡住:“无碍,陛下找我是什么事?”

皇帝变得叛逆了起来,从前没听到我的话他是不会落座的,如今很自然地坐在我的对面,摆出少年皇帝威武的架势来,我们两个之间隔了一个棋盘,又像隔了一道天堑。

“从前是宏儿不懂事,劳累皇姐替朕做了这么多,如今宏儿长大了,也就不辛苦皇姐了。”皇帝没有看我的眼睛,他依旧畏惧我,又好像没那么畏惧,“皇姐也到了当嫁之年,朕也为皇姐寻了一门极好的亲事,姜国太子长皇姐两岁,玉树临风......”

皇帝话还没说完,我就把他打断了:“陛下不该谢我,陛下该谢你的宋太傅,我一个深宫妇人懂什么,不过是充充台面,政务之事还是太傅尽心尽力。”我语意中明里暗里想告诉他我才是他所信得过之人,我们要共同对付的人是宋明鸿和朝中的反臣。

可是皇帝明显不争气,他连我话中之意都听不出来,又如何能担当起大任,他现在满心满眼看的我都是朝臣口中牝鸡司晨的我。

“陛下尚且年少,若是看上了哪家姑娘自可以同我说说,读好太学里先生教导的书也是重中之重。”我慈爱地抚了抚他的脑袋,似他幼时那般。

皇帝没有达到目的,潦草祝我几句身体康健便走了,脸上的失望一览无遗,他还没有学会隐藏自己的帝王之术,我怎么能够放心把帝印交给他,或者说,他怎么有能力从我手中抢走他想要的帝印?

看着他离开的背影,我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,我对皇位的眷恋,竟然愈来愈深了。

6

虽然我本就有野心,但始终忍着,皇帝做的事倒是把我的野心给坐实了。他出生没多久母后就薨逝了,是从小养在皇祖母膝下的,对母后所有的记忆都来源于她的画像,那时候我已经饱览群书,整日忙碌于太学之中,和他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,姐弟之情也不甚亲近,只是我没有料到,我还能想着替他守江山,他已经打算对我下毒了。

他这样少年意气的人最藏不住事,在我这撞了墙还能有好脸色地来给我送吃的,我知道这其中一定不简单。他亲自送来我最喜欢的玉瓜糕,我还真有刹那错觉以为我们二人能和解,当我快要把玉瓜糕送入口中时,他死死地盯着我,像在盯一个快要到手的猎物。

我笑着把糕点喂到他嘴边:“我记得陛下嗜甜,也最喜欢吃玉瓜糕了。”

我捕捉到了他眉眼间闪过的慌乱,把糕点当着他的面放入自己的嘴中,赌他不敢下剧毒。他害怕地求我把糕点吐出来,战战兢兢像我吐露了实情:他所下之毒并不至死,却能让人生愚,他想让我把帝印还给他,让他不要再做一个傀儡皇帝。

真可惜,一点帝王气魄都没有,哪有从前父皇的样子。我没有对他发火,重话也不曾说一句,只是目光如炬地盯了他良久,盯到他不敢和我对视为止。

“宏儿,帝王之术,权衡利弊,你知道吗?杀了我对你才是最有利的,可是你已经失去唯一的机会了。”我拍拍他的头,“你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,我怎么会动你呢?不过是你走的路子,离你想要的东西越来越远了而已。”

根本不必我传假消息出去,皇帝回去后就大病了一场,一个月不能上早朝,我索性替代了他的位置,还将他软禁了起来。

他不应该被我发现的,明面上仿佛他是君主,可事实上,是他对我不臣,还被我知道了。

7

崇嘉四年立春,我最后一次看望唐初定,我以为他之前说的要杀我真的只是说说而已,毕竟他根本拿不起剑,直到这日我才发现,他对我不冷不热实际上是在韬光养晦,他好好地养他的伤,就等着这一天了。

我从前觉得,若是死在唐初定的剑下,做鬼也甘愿了,可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,我这才发觉我竟如此地向往生,唐初定的薄情也奈何我不得。

他的伤还没有好全,用剑对着我无疑是四两拨千斤,我轻轻松松就打掉了他手中的剑,温润如玉的唐初定何曾有这么狼狈的时候,从前我奉他为神,但是仰望太累了,我也可以一举将他从神坛拉下。

“唐生,你不该耗尽我的耐心的。”换句话说,他不该凭借着我的爱为所欲为,我苦苦追寻了他六年,他避我如瘟疫,想杀我为桃溪报仇的心一点也没变,真不愧是他,始终如一。

我原本也是这样的人,认定了的事情就不会再变,可是唐初定已经把我对他最后的爱都消磨完了。

如今朝中对我的非议已经极少,我很快就能大功告成,只等宋明鸿忍不住带兵造反,我便能以叛乱罪名除掉对我唯一的威胁,唐初定偏偏找到这个时候来激我。

我用剑锋勾起他的下巴,颇有玩味地笑道:“唐生,太可惜了,若是你爱我,哪里还会有你我或是你与桃溪的意难平呢?太遗憾了,唐生,太遗憾了。”

我在为我自己遗憾。

“公主,臣祝您龙袍加身,青史传名,安富尊荣。”我知道我们都变了,他不再祝愿我平安顺遂,我也不止是想要替蠢皇帝守住他的江山。

算算日子我也很久没有见过皇帝了,自从他问我索要帝印被我拒绝后,我们就没见过面。听鲮鲤说,他最近与右相家的姑娘走得很近,和林将军、月娘等人也有来往。

我不屑地吹了吹茶水:“榆木而已,他能掀起什么风浪来。”

我在熙阳阁里抄静心经,等宋明鸿带着军队破了我熙阳阁的门,不过我想,虽然现如今外面百般嘈杂,宋明鸿已经没有能力再打进来了,弑君还是叛乱都不是什么好名声。他不喜欢穿白衣,宋明鸿喜欢玄色,越黑越好。

“殿下,太傅请您去京郊的府邸品茶。”鲮鲤给了我一张纸条,上面的字迹确确实实是宋明鸿所写,我看着没抄工整的静心经,不经意地皱了皱眉,缓缓吐出两个字:“就来。”

接近京郊的府邸,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蔓延开来。正厅之中,宋明鸿与唐初定对坐共饮,仿佛很和谐——如果竹子上没有沾染未干的血迹,如果庭院没有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,旁人也许会这么认为。

“夭夭来了。”宋明鸿对我招了招手,他们明显为我留了一个空位。

“太傅请我来,我怎能不来呢?”我亲手替他们把茶倒上,闻了闻茶水的味道,“太傅就这么喜欢雨露龙井,没给您送去,您就来唐生这里品了?”

唐初定面上无波无澜,宋明鸿一声低笑:“是啊,上好的东西,只有夭夭喜欢的人才能得到。”

“太傅这话酸酸的。”我勾了勾唇。

“夭夭只身前来,就不怕我在这府邸埋了埋伏,置你于死地?”

我轻轻地摇摇头,示意他们再不喝茶就凉了:“太傅不会的,是太傅亲口说的爱夭夭,太傅才舍不得。”待唐初定喝完我为他斟的最后一杯雨露龙井,赫然有一只箭射向茶桌,距离唐初定不过三寸距离。

唐初定波澜不惊,敛着眉眼,我伸手拔去了那支箭,放在手上看了又看:“这么快就下手,太傅好心急。”

“夭夭也等不及了吧,毕竟夭夭知道臣已经无路可退了,只剩下这么一个把柄了。”宋明鸿话音刚落,埋伏在屋顶上的弓箭手齐齐出现,里屋的士兵冲出来挟持住唐初定,我抓着茶杯的手骤然一紧。

宋明鸿虚虚地揽上我的肩,亲昵地贴近我,像是在和唐初定宣誓主权,他失算了,这根本无法让唐初定生起醋意,我爱了一个不爱我的人六年,也是这个人,做了我帝王之路的最后一块垫脚石。

“唐生,你爱过我吗?”

“从未。”

唐初定最喜欢白衣,不过他的一身白衣终究被血染红了。

“夭夭真的不怕死。”

我说的话只剩下气息:“夭夭当然怕死,但是太傅不会杀我的,太傅根本就不想我死,不然的话,也不会用我的亲信来包围我。”他安排的这些弓箭手,都是当年父皇送给我的精兵,宋明鸿把他们调走的时候,我心中就已经有了胜算。

他对皇位一点都不感兴趣,他只是想养一匹狼,养一匹有血性又自我的狼。

8

宋明鸿还是被我抓起来关在牢里了,我带了他喜欢的雨露龙井去看望他,其实今年的雨露龙井我特地为他留了一份,就因为他是我的老师,也因为这是他做我的老师的最后一年。

“太傅想要培养我,实在不必用这么绝的手段,对不对?”

牢狱里空气潮湿,他一定住不惯。

宋明鸿也不品那茶,直接一饮而尽。他说如果他不这样做,我永远都无法做一个真正的帝王。他并不是父皇请来辅佐我弟弟的,比起现在的皇帝,父皇认为我更有可能成为一代帝王,可我致命的弱点,是至刚也至柔。

二十五岁就中状元的宋明鸿曾在十八岁那年为我父皇所救,少年意气使然,他认定了要报答父皇,于是奋发图强,成为大齐最年轻的状元。

而父皇给他报恩的机会,也是让他最有可能失去生命的机会。

“若不是因为爱上了夭夭,我兴许不会那么爽快答应先帝。”起初他只是奉命教我学识,答应了父皇后,便暗暗传授与我帝王之术,他的手段令人胆寒,我就是用着他的手段才能走到今天的位置,所以他也不能留。

“其实杀了唐公子,我是有私心的。”他见不得我爱旁人,既要让我失去唯一的软肋,也要让我失去唯一的欢喜。

“夭夭,你爱过我吗?”我问唐初定的话,被宋明鸿拿来问我。

“从未。”我颤颤巍巍地从牢狱走出来,大亮的天光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。

我没爱过宋明鸿吗?与他情动时,由心而发的欢喜是真的,但我逼迫自己承认爱的是唐初定而不是他,我不能爱他。

那对唐初定又是什么,是对自己的忏悔和慰藉,是对年少欢喜的交代,也是爱而不得可怕的控制欲。

我沉沉地睡了一觉,梦见了桃溪,还梦见了唐初定,还有那个过去我印象中薄情寡义,只有在床上才有些温度的宋明鸿,可是往事都不太清晰。

鲮鲤告诉我被我软禁的皇帝给我写了一封信。我展开信看,消息大约是他从月娘等人那里得来的,内容无非几点:桃溪是宋明鸿杀的,就为了让唐初定恨我;唐初定是爱我的,只是他从来不说;桃溪只是唐初定的妹妹,并非什么心上人......

人都走了,纠结这些有什么意义呢?难不成他还想用这些让我心理建设崩塌,我早就说了他成不了大气候,连同月娘也是。

崇嘉四年夏,我成了大齐历史上第一位女帝,受众臣朝拜,可我似乎也不喜欢做皇帝。

千载万载的岁月里,我爱他。(原标题:《花朝纪:女帝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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